冬至的雪粒子敲打着市一院住院部的玻璃窗，像撒了把碎冰。赵衍把刚热好的粥递到母亲李兰床头时，走廊里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叫，尖锐得能划破消毒水味弥漫的空气。

“妈，您先喝着，我去看看。”赵衍攥了攥母亲微凉的手——三天前母亲重感冒引发肺炎住院，他刚辞掉外卖员的工作守了两夜，眼下这声尖叫实在反常。

刚走到病房门口，就见隔壁床的张阿姨跌跌撞撞冲出来，头发散乱，睡衣上沾着暗褐色的污渍。“咬、咬人！3床的护士……她咬王大爷！”

赵衍心头一沉，快步走向斜对门的 3号病房。门没关严，一条缝里漏出骇人的画面：穿粉色护士服的小姑娘正趴在病床护栏上，头歪成诡异的角度，嘴角挂着血丝，而病床上的王大爷胸口破了个大洞，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。

“小周护士？你干什么！”赵衍下意识推开门，话音刚落，那护士猛地转头——瞳孔散成浑浊的灰白，脸上青筋暴起，像条脱水的蛇缠在皮肤下。她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响，直挺挺朝赵衍扑来。

赵衍闪身躲开，后背撞在门框上，疼得龇牙。他瞥见墙角的金属输液架，一把抄起砸过去。输液架砸中护士肩膀，却没让她停下，反而激怒了她，爪子般的手抓向赵衍的胳膊。

“妈！”赵衍突然想起病房里的母亲，冷汗瞬间浸透毛衣。就在护士的指甲要划到他皮肤时，他左手掌心突然窜起一团橘红色火焰——不是打火机的火苗，是裹着热浪的火焰，像有生命般缠在掌纹里。

“这是……”赵衍愣住的瞬间，护士已经扑到跟前。他下意识挥出左手，火焰“呼”地炸开，直接拍在护士胸口。

滋滋的灼烧声里，护士的惨叫戛然而止。那团火焰像有牙齿，竟硬生生烧穿了她的护士服和胸膛，黑灰顺着伤口簌簌往下掉。没等赵衍反应，火焰又顺着他的手腕往回缩，最后缩回掌心，只剩一点余温，连他的皮肤都没烫到。

“小衍！”病房里传来母亲的惊呼。赵衍猛地回神，冲回病房时，正好看见窗台上爬进来一个人影——也是医院的病人，脸色青紫，正张着嘴朝李兰扑去。

“离我妈远点！”赵衍右手攥住床头柜上的搪瓷杯，左手火焰再次燃起。这次他没再犹豫，将火焰裹在杯子上，狠狠砸向那病人的后脑勺。

“砰”的一声，杯子碎了，火焰却粘在病人头上，瞬间烧穿了头皮。那人晃了晃，直挺挺倒在地上，身体很快被火焰裹住，化为一堆冒着黑烟的灰烬。

李兰捂着嘴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：“小衍，你……你的手？”

“妈，先别问了，我们得赶紧走！”赵衍扶起母亲，目光扫过病房门——刚才那声尖叫后，走廊里的嘶吼声越来越密，还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音。他想起住院部地下车库有自己的旧面包车，那是现在唯一能逃出去的路。

扶着母亲刚走到走廊拐角，就见楼梯口堵着两个“怪物”——是住院部的保安，现在已经成了和护士一样的行尸，正歪着头朝这边嗅。

“妈，您靠后！”赵衍让母亲躲在消防栓后面，左手火焰暴涨，这次他刻意控制着火焰的形态，让它变成细细的火鞭。甩出去的瞬间，火鞭缠住左边保安的脖子，猛地一拉，那保安的脑袋竟被火焰烧得和身体分了家。

右边的保安趁机扑来，赵衍侧身躲开，右手抓住旁边的铁门扶手——这是通往地下车库的防火门，平时用电子锁锁着，现在显示屏已经黑了。他咬咬牙，将左手的火焰全部按在铁门的锁芯处。

橘红色的火焰贴着冰冷的铁门蔓延，金属很快被烧得发红，锁芯处甚至开始融化。“滋啦——”一声，原本坚固的铁门竟被火焰熔出个窟窿。赵衍没停手，继续用火焰拓宽缺口，直到能容两人通过。

更让他意外的是，当火焰离开铁门时，那些散在金属上的火星竟像有引力般，重新聚回他的掌心，一点都没浪费。“这火焰……能收回来？”他心里一动，来不及细想，扶着母亲钻进了通往地下车库的楼梯间。

楼梯间里弥漫着灰尘和焦糊味，每下一级台阶，都能听到上方传来的嘶吼声越来越远。走到地下车库入口时，赵衍突然停住——入口处的卷帘门半拉着，下面卡着一辆电动车，正好挡住去路。

“小衍，怎么办？”李兰的呼吸有些急促，刚才的奔逃让她体力不支。

赵衍看了眼掌心的火焰，深吸一口气。这次他将火焰聚成拳头大小，狠狠砸向卷帘门的连接处。火焰撞上金属的瞬间，发出刺耳的融化声，原本厚重的卷帘门像被烫软的塑料，很快被烧出个大洞。

他扶着母亲钻过去，刚走到自己那辆银灰色面包车旁，就听见车库另一端传来“砰”的一声闷响，接着是有人喊“这边有车！”的声音。赵衍没回头，迅速打开后车门让母亲坐进去，自己绕到驾驶座——钥匙还插在仪表盘上，是他昨天为了方便给母亲送东西特意没拔。

发动机启动的瞬间，车库深处传来密集的嘶吼。赵衍透过后视镜，看见十几个黑影正朝这边冲来。他猛踩油门，面包车像头受惊的野兽，撞开挡路的垃圾桶，朝着车库出口冲去。

雪还在下，落在挡风玻璃上瞬间化成水。赵衍看着前方模糊的街道，左手掌心的火焰还在微微发烫——他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能力是什么，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，但他知道，只要这团火还在，他就能护住母亲。

车窗外，远处的高楼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，偶尔有火光冲天。赵衍握紧方向盘，咬着牙：“妈，我们一定能活下去。”